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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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賈家這一出出的鬧劇,都不必刻意去打聽,外頭街上溜達一圈兒就能聽一耳朵,坊間的百姓們茶餘飯後都拿出來當笑話講呢,林如海在朝堂上也被某些“好心人”勸了一嘴,說什麽叫他好好教導教導晚輩、別整天鬧笑話雲雲。

林如海在外頭時還端著,面上絲毫不顯,回到家中就黑了臉。

這天底下的男子好“美色”二字者多如牛毛,但像賈璉那般,什麽香的臭的都一股腦兒往懷裏拉的還當真是罕見,實屬饑不擇食,猶如色中餓鬼!

還有什麽被兄弟、侄兒戴綠帽子……正常人攤上這樣的醜事藏還來不及呢,要如何處置如何出氣私底下愛怎麽著怎麽著,拿到臺面上兩家為此當街群毆起來……這是還嫌自家名聲不夠臭?還是嫌熱鬧不夠大?又或是嫌自己頭上綠得不夠閃?

林如海實在無法理解那蠢貨腦子裏都在想什麽,更加想不通的是,當年看著還算正常的賈家,怎麽就變成如今這樣了呢?

其實細細一琢磨就會發現,賈家會變成這樣也並不多意外。

那寧府就不必多說了,賈敬當年好歹也是乙卯科進士,才學是有的,前途也有,卻偏沈迷於修煉飛升,整日折騰什麽煉丹,全然不問家中事,只生怕多問一句就沾了因果,害他不能飛升成仙,如此一來賈珍可不就放飛了?而有他這樣的老子帶頭,賈蓉這個當兒子的又能好到哪裏去呢?自然有樣學樣。

再說那榮府,賈赦自幼被養在祖母跟前,備受祖母溺愛,就跟如今的賈寶玉似的,但凡當老子的想要鞭策其上進,那老太太就摟著心肝肉的嚎了起來,死活攔著就是不許逼迫孩子,一次兩次三次都是如此不了了之,等猛然再一回過頭來,孩子都長大了,性子已經養成了。

當初有老國公在時,賈赦還不敢太過放肆,等他老子兩腿一蹬走了,他沒了壓制自然就上天了。至於那賈政,倒是賈家難得的比較正經的一個子孫,自幼極愛讀書,只可惜資質有限,讀起書來往往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,且那性子又極其迂腐頑固不知變通,實在不是科舉那塊料子,只看他在五品工部員外郎上混了這麽多年也不曾挪過屁股就知道了。

再說那賈璉,一則是他老子帶了個好頭,打小又早早沒了親娘,無人管束,長著長著就長歪了,長大後娶了媳婦,媳婦又是個極其厲害的,一肚子花花腸子被他媳婦死死壓著,壓得狠了人也就愈發變態了似的,什麽樣臭的爛的都願意沾一手。

剩下一個賈寶玉……不提也罷。

如此這般一細想,林如海也是徹底無奈了,林家的百年清譽,偏就攤上了這樣一個姻親……又思及發妻在時時常念叨家中如何如何,林如海就不禁想,若是發妻還活著,見著如今娘家這般只怕也是要氣得背過氣去了。

滿京城的紈絝子弟那麽多,能鬧成賈家這樣烏煙瘴氣臭不可聞的卻還當真是難得,人家紈絝要臭臭一個,賈家可倒好,一臭臭一窩。

這樣的腌臜事林如海沒拿來汙了兩個女兒的耳朵,但是姐妹倆還是聽說了,林墨菡倒還好,畢竟是早就看過原著的人,原以為妹妹只怕受不得這等腌臜事,誰知扭頭一看,卻發現她好似還挺淡定,不禁就奇了。

林黛玉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,就說道:“寶玉那樣看起來風光霽月的一個人都……何況璉表哥他們本就胡鬧起來沒個下限,做出什麽樣的事也不覺得驚奇了,只不知璉嫂子如何了。”能被當場直接擡了出去,可見情況還挺嚴重。

“待我打發人去瞧瞧……”

林如海才走到門口就聽見長女這句話,順口就問道:“打發人去瞧什麽?”

“父親。”林墨菡倒了杯茶遞過去,邊解釋道:“才聽說了賈家的事,想打發人去問問璉嫂子的情況呢,聽說當時都直接被擡著走了,也不知是傷到哪兒了。”

“不是傷著了,是摔了一跤動了胎氣,險些就保不住了,好在就近找了個醫館還算及時。”

“璉嫂子懷孕了?”林墨菡愕然。

“你們也不必打發人去瞧了,方才賈家來人了,說是老太太病了。”林如海就不禁暗自發笑,朝廷才催債,老太太就剛好病了?怕不過是想跟他們家借錢,尋個借口遞個臺階好叫他們過去一趟,甚至指不定老太太還想跟他這個戶部尚書說說情,好將這筆債暫時糊弄過去呢。

林黛玉卻並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,一聽說老太太病了就有些著急。

“菡兒一會兒去庫房挑些藥材補品來,明日一早我們去看望老太太。”又勸林黛玉,“玉兒也不必太過擔憂焦急,老太太應是無甚大礙,方才來傳消息的那奴才臉上神情挺松快的。”

林黛玉這才略微安心了些。

翌日一早,父女三人便坐上馬車朝著榮府去了,林彥朗這小子卻已經入了學,每日裏功課繁重,兼之又有個學富五車的探花郎父親,要求嚴苛得很,小日子過得苦哈哈的。

老太太一見著他們就哭了,老淚縱橫可別提多傷心了,可明明說是病了,那臉色卻紅潤得很,絲毫未見病容,又聽她邊哭邊暗暗指責林如海、指責姐妹兩個狠心……林黛玉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?一腔擔憂關切之情霎時煙消雲散,只餘滿心乏味。

林墨菡輕輕拍拍妹妹的手以示安撫,嘴上滿懷關心的問道:“老太太是得了什麽病?可曾叫太醫來看過了?”

賈母就長嘆一聲,道:“倒也不是得了什麽病,不過是憂思過度罷了。”

就等著問她為何憂思,好展開接下來的話題呢,看來這就是今日裝病叫他們來一趟的目的所在了,只不知究竟又想鬧什麽幺蛾子。

林墨菡看了眼父親,就見他微微一笑,說道:“不是擔心你們璉嫂子?去瞧瞧她罷。”

賈母聞言也點點頭,道:“她身子不大好,心情又有些郁結,你們去陪她說說話也好。”

這是想將她們支出去好說事呢?難怪今兒姐妹們都不在屋裏。

林墨菡和林黛玉姐妹兩個雖有些擔心老太太又鬧幺蛾子,但想著父親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兒,心裏也還算安定,便乖乖攜手退了出去。

兩人才一走,賈母的臉就落了下來,“朝廷要催債一事你怎麽不早些告訴我?冷不丁的就要咱們掏出二十萬兩銀子來,這不是強人所難嗎?”

林如海皺眉,“朝廷政事如何能提前隨意洩露?況且也並非立刻就要,不是還給了十日的時間去籌備?”

“才十日夠什麽用?那可是二十萬兩銀子啊!”王夫人快急死了,不禁對著他怨怪道:“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就要催債了呢?這不是逼死個人嗎!”

“欠債還錢天經地義。”林如海冷下臉來,道:“辦這差事的是我不假,但債主卻是皇上,你如今難不成是在怨皇上刻薄寡恩?”

王夫人嚇得一激靈,臉都白了,訥訥道:“妹夫誤會了,我不過是隨口發個牢騷,哪裏是怨皇上呢。”

“不會說話就閉嘴。”賈母瞪了她一眼,又看向林如海,“你是我女婿,我也不瞞你說,如今家裏早已不覆往日的光景了,先前娘娘封妃,家裏又很是花銷了一筆,如今賬上是真沒錢了……”說著就嗚咽著哭了起來。

又提起來賢妃,難不成還想拿賢妃出來壓人?這債主可是皇上。

林如海諷刺的笑笑,無奈道:“老太太與我說,我也做不了主啊。”

賈母就說道:“你是天子近臣,就不能跟皇上求求情……也不是不還,不過是晚兩年好歹叫家裏積攢些銀錢下來,或者先少還一點……”叫她私心裏來說,自然是不願意還這筆銀子的,但是她也知道這話不能說,只能想著能拖就拖著,指不定皇上忙起來又忘了。

“皇上並非那等不近人情之人,但……老太太可曾想過,欠了債的不止賈家一家,滿朝上下大半都是欠了債的,倘若皇上給賈家開了恩,那其他人也去求情又該如何?厚此薄彼自是不成,但若是一家家全都給了恩典,這債又如何才能收回呢?老太太以為皇上為何突然要催債?國庫吃緊了啊。”

林如海嘆道:“咱們普通人家若是銀錢緊張了些,頂多也不過是節衣縮食一陣子罷了,可國庫一旦緊張了……禦敵攘外需要用銀子,年年不是這處就是那處發生點天災得需要銀子賑災,養兵買馬造武器更是不斷在燒錢……這哪一樣不是關乎民生大計不是動搖國之根本的大事?皇上是鐵了心要收回外債充盈國庫的,任誰說都無用,老太太若是信我,就聽我一句勸,無論如何盡快想法子湊齊這銀子還上,否則惹怒了皇上任憑是誰也沒有好果子吃。”

“皇上的決心很堅定,哪個若敢在這個時候耍賴使壞,那恐怕就要成為殺雞儆猴的那只雞了。”

王夫人的臉色愈發白了白,眉眼間盡是掩不住的焦躁,手裏的佛珠串都險些沒被她給扯斷了。

賈母卻是繼續哭道:“但凡手裏真拿得出來,我哪裏就能死活不願意了呢?府裏是當真山窮水盡了啊!”

林如海就很“貼心”的給出了個主意,“家裏拿不出這麽一大筆現銀不要緊,拿些物件出來也能按照市價抵了銀子使。”

賈母的哭聲戛然而止,整個人明顯的都呆了呆。

她原是打算哭窮然後跟林家“借”銀子的,眼下人家給指了條路出來,她還怎麽開口?

王夫人眼珠子骨碌一轉,勉強的笑道:“家裏的那些老物件都是祖宗傳下來的,是要長長久久傳給子孫後代的,怎麽能拿出去抵銀子使呢。”

“正是這個理兒。”賈母點點頭,生怕林如海又繼續出什麽好主意,就索性直接開了口,“我想著若是聖上實在不肯緩緩,不如女婿先借了銀子來幫助家裏度過這個難關……”

林如海看著她,說道:“老太太捫心自問,如今家裏拿不出那麽多銀子來,難道日後就能拿得出來了?日後又是哪年哪月?林家是能夠拿的出這筆銀子,但林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……等到孝懿皇後孝期過後,菡兒就該與四阿哥成親了,這嫁妝豈能寒酸?玉兒日後也是該皇上指婚的,門第不會低了去,嫁妝自然也是有規矩的,還有朗兒娶妻……”

其實彼此心裏都清楚,這所謂的“借”壓根兒別指望還的,到底是自個兒的岳母,真要打定主意賴賬了,他還能去告官不成?縱是他在理,真鬧到對簿公堂卻也未免太過難看太丟人了,還不如一開始就別慣她這毛病。

賈母的臉冷了下來,“女婿就當真要見死不救?”

“如何就談得上見死不救了?倘若如今家裏當真是山窮水盡沒了活路,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,可我方才已經給您指了條明路,您卻不願意……不願意動自己家的根基,卻要來挖我林家的家當?老太太這算盤打得未免也太精了些,我是您的女婿不假,但您也別想著拿我們林家當你賈家的錢袋子。”

這話說得可是一點兒都不客氣了,氣氛霎時就冷凝了下來。

花開兩朵各表一枝。

卻說林墨菡和林黛玉姐妹二人去看望王熙鳳,一進門就見平日那麽剛強的一個人竟躺在床上歇著,頓時心裏就是以咯噔。

“這麽嚴重不成?孩子可還安好?”

王熙鳳微微蹙著眉,道:“大夫說情況不大好,叫臥床靜養著,不敢叫下地出門。”

這麽說還當真是不太妙啊。

林黛玉坐在床沿上,問道:“怎麽好端端的就摔了一跤呢?身邊跟著那麽多婆子丫頭都幹什麽呢?”

平兒聽見這話就喊冤了,“都是那作死的尤三姐,突然就跟發了羊癲瘋似的沖了上來,叫人壓根兒就沒來得及反應過來。”

“尤三姐竟還敢對你動手?”林墨菡也驚奇了。

王熙鳳的臉上浮現出一股子戾氣來,“我饒不了她。”

“你可歇歇罷。”林黛玉白了她一眼,“如今都這樣了還惦記收拾人呢?先仔細養好身子罷,可再經不住折騰了。”

“正是呢,君子報仇十年不晚,何必趕著這會兒上火?寬寬心好好養著。對了,府裏可是出了什麽事?我見老太太好似有話想跟父親說,還特意將我們支了出來。”

“還能有什麽事?這是想掏你家的銀子來使呢。”王熙鳳冷笑道:“昨兒個戶部來人了,說是叫還了國庫那二十萬兩銀子。”

“二十萬兩?”林黛玉被驚著了,“府裏怎麽會借了這麽多銀子?”

知曉了究竟是什麽事,林墨菡就徹底放心了,她家那老父親可不是什麽活菩薩,想拿捏他?做夢呢。

“當年借這銀子的時候我還沒在這府裏呢,也不知究竟是怎麽借的這麽多,如今可是抓瞎了。”

“你怎麽倒好似一點兒也不著急呢?”林墨菡對她這明顯不正常的態度顯得很是詫異,“府裏估摸著是沒多少銀子了,如今這般火燒眉毛的事兒,你怎麽反倒跟個局外人似的呢。”

“府裏的公中賬上早就沒銀子了,如今要還錢也就只能從庫房裏弄些東西出來賣了去,那庫房……”王熙鳳雙眸微瞇,寒光閃爍,“庫房裏值錢的東西早就被老太太給倒騰進自己的私庫去了,你們也不是外人,家裏什麽情況你們也是知曉的,老太太疼寶玉疼得跟眼珠子似的,那私庫還能有咱們旁人惦記的份兒?真要是走到不得不賣東西籌錢的地步,那該心疼的也是二房。”

姐妹二人聽了這話也都無語了,難怪王熙鳳一點兒也不著急,左右也落不著她手裏,她急什麽?估計反而還巴不得趕緊都賣了出去呢,沒了也總比叫二房占盡了好處強。

“老太太還真是……”叫人不知該說她什麽好。

女人的私庫都是自己的嫁妝和這麽些年攢下來的梯己,那自然是隨她自己安排,愛給誰給誰,沒人能說什麽,可拿了家裏庫房的東西充進自己的私庫……這不是搬空了榮府去補貼二房嗎?偏心也沒個這樣偏法兒的。

不過,林墨菡可不覺得王熙鳳會就這樣認了,這兩口子向來是油鍋裏的錢都敢撈出來花,能忍得了這?怕是憋著什麽主意呢。

王熙鳳又看她們,一臉苦口婆心的說道:“林姑父那裏我倒是不擔心,定是不肯充這個冤大頭的,我只怕老太太在林姑父那裏吃了癟回頭又來纏你們,你們兩個小姑娘家可千萬別被她一哭就心軟了,如今府裏是沒有現銀了,卻也並非真就窮得喝西北風去了,她找你們家不過是不舍得這筆錢罷了。”

林黛玉無奈長嘆,坐在一旁沒了言語,神情懶懶的,淡淡的。

林墨菡斜眼瞅著王熙鳳,一臉似笑非笑,“我怎麽覺著你熱心得過分了呢。”

王熙鳳暗罵一句“鬼靈精”,面上卻一本正經喊起了冤。

“得了得了,你這一天天的可少算計些罷,叫你養個胎你都不安生。”林墨菡不耐煩聽她唱大戲,話鋒一轉,便岔過了這個話題,轉而問道:“你跟璉表哥如何了?沒幹起仗來?”

“他敢!”王熙鳳冷哼一聲,頗有些得意的說道:“如今他只恨不得將我當祖宗似的供著,連大聲跟我說句話都不敢,還敢跟我幹仗?借他十個八個膽子他都不敢!”

“可不是呢,往常一天天的不見個人影,如今可好,那些個狐朋狗友再怎麽喊也不出去了,日日賴在奶奶跟前攆都攆不走,也就是這一大早的出門給奶奶買零嘴兒去了,一會兒回來還得接著煩人。”

嘖,這兒子的魅力可真大。

林墨菡撇撇嘴,原著裏王熙鳳這一胎兒子可沒保得住,也不知如今的命運如何。

“上回來害得寶玉吐了血,也不知他如今怎麽樣了?”林黛玉忽而問道。

王熙鳳一聽這,就笑了,“你就別擔心了,人家現在好著呢,有他的雲妹妹日日同坐同臥玩鬧解悶,再美不過了。”

聞言,林黛玉這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,“難不成老太太又想將湘雲跟寶玉湊一對兒?”

“可不見得。”王熙鳳也不多說了,只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譏諷。

林黛玉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,寶玉已是通了人事的,叫那麽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日日跟他在一處同坐同臥,卻又仿佛沒有定親的意思,這不是坑人嗎?那可是嫡親的侄孫女兒,老太太真能如此?

林墨菡就覺得吧,老太太怕是有騎驢找馬的意思,賈寶玉的名聲不好,想聘個什麽高門大戶的姑娘只怕艱難,史湘雲好歹也是侯府姑娘,雖說內裏如何自家知道,但至少面上好看,若是最終實在沒有更好的選擇,那就將史湘雲跟賈寶玉湊一對兒也勉強,但凡有個更好的選擇,史湘雲也只有被舍棄的份兒了。

真打內心來說,老太太對這些姑娘們也並非沒有一點兒疼愛之情,但是很顯然跟賈寶玉放在一起比著就差遠了。

沒再來得及多說幾句話,林如海就叫人來喊了,也沒叫去跟老太太道個別,十有八九又是不歡而散了。

父女三人才到門口時,就見一年輕貌美的女子正在外頭叫罵著,一見著他們,嘴裏的臟話就停了,瞧著林如海有些發楞。

林墨菡見狀下意識瞧了眼自家老父親,雖說年紀不算小了,但身形依舊挺拔,臉上也未見多少皺紋,加之文人滿腹經綸,整個人溫潤儒雅玉樹臨風,又兼多年身居高位,自有一番從容氣度……著實魅力不小。

目送著馬車走遠,尤三姐這才扭頭問賈家來驅趕她的奴才,“方才那是賈璉的姑父林如海林大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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